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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那些讓人不開心的事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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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固守一個小勢力的,一定會擴張,再擴張。既然會擴張,那自然就會傷害到其他人的利益。

她皺了皺眉,目光在澤田綱吉拿著的身體報告上游移了一會。那張報告一定是有問題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血族的身體狀況和人類完全不同,只是現在,她不知道澤田在想什麽,於是也聰明地保持沈默。

談判的藝術,在於敵不動我不動。

……等等,她怎麽把自己放在了彭格列的對立面?

這邊她沈默著,那邊卻已經有人不耐煩了。

從沙發上起身,雲雀恭彌本就不喜歡和這麽多人處於同一個空間,此時更是沒有耐性看一色一子和澤田綱吉打啞謎,幹脆走過去,揪著一色一子的後衣領就把人往門外拖。

“餵雲雀,事情還沒說完吧?”山本喊他。

“恭彌哥你放手,放手……我自己可以好好走路啊餵!”一色一子心頭嘔血,一個翻身用力,握住雲雀的胳膊一扭,後者反應極快地從她手中脫離出來。一色一子松了口氣,站好整理衣服,雲雀則將目光落在自己已經青紫一片的手腕上。

“呃……”

一色一子不好意思地別過眼。

“一色小姐。”澤田綱吉的聲音這時候才不溫不火地響起,一色一子回過頭,看到他嘴角噙著極淡的笑容,“學姐,你剛才來找雲雀,是想去意大利嗎?”

聽他改了稱呼,一色一子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後停下腳步的雲雀恭彌,點頭,“是的。我爸媽在那裏,我得去看他們。”

“那學姐可以不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澤田綱吉放柔了語氣,“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很重要。”

吃軟不吃硬的紅發少女忍不住也放軟的態度,“什麽?”

澤田綱吉一動不動地望著她,“學姐你……幾年前是不是參與過人體試驗?”

一色一子頓時了然,“我的身體報告有問題是吧?”

對面人沒有開口。

對於對方送上門來的臺階,少女感到很愉悅,反正她正好無法解釋身體異變,全部推到人體試驗上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一色一子簡單想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了恰到好處的痛苦,仿佛往事不堪回首。

她輕輕啟口,語氣飄忽。

“我以前和白蘭一起逃命的時候,被關進過圖拉多家族的地下人體實驗室。”

話音落,澤田綱吉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身邊的山本武驚訝地望著她,就連身後的雲雀恭彌,目光也閃了閃,最後落在她手上。剛才就是那只手,輕而易舉地讓他感覺到了危險。

說謊的最高境界,是九分真一分假。

她當年確實和白蘭一起逃過命,這種過命的交情也恰好解釋了她和白蘭的關系。她也確實被關進過圖拉多的人體實驗室,還被人在身上動了手腳,只不過後來她一人毀了那地方,隨後還和白蘭一起趟平了那個家族。

只是不知道,這個謊話可以支撐多久。

好在現在是過關了。

一色一子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騙澤田綱吉,身體的秘密絕對不能告訴別人,可糟糕的是自從意識到彭格列和白蘭是對手後,她不由自主地把自己放在彭格列對立面的行為,讓她自己都有些煩躁。

“好了,我回答完問題了,接下來輪到我了。”一色一子收起多餘情緒,看著澤田。

“學姐請說。”後者溫柔道。

“你能聯系上白蘭傑索嗎?我在去見他之前,想問他幾個問題。”

澤田思索了一會,點頭,“好。”

他拿起房間的通訊器,簡單說了幾聲,房間頂上突然落下一片光幕。

光幕亮起,一片雪花嘈雜。

靜靜等待了一分鐘,光幕上的畫面抖了幾抖,緊接著,一個甜膩中帶著男性特有磁性的聲音漫不經心地響起。

“早上好,綱吉君。真難得呢,居然接到了你的主動聯絡~”

畫面上,一個穿著黑色襯衫,外套白色馬甲的銀發青年,正一手托腮,饒有興致地看著光幕,薄唇輕挑,勾出一個膩死人的弧度,狹長上挑的眼睛裏偶爾會閃過一絲犀利的光芒,紫水晶般的眸子被纖長的睫毛所遮掩,眼底那熟悉的倒皇冠的印記似乎和記憶裏毫無差別。

這是一個極漂亮的男人。

澤田綱吉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對他的熱情語調沒什麽興致回應,“白蘭,有人要見你。”

光幕上的俊美青年挑了挑眉梢。

下一秒,一色一子站在了光幕前。

在看清眼前人後,白蘭傑索的笑容似乎定格了一下。許久,他放下托腮的手,身體後靠陷進椅背裏。之後,他突然擴大了嘴角的弧度,眼眉彎彎,露出了一個令人移不開眼的漂亮笑容,收斂眼底的光,氣定神閑,仿佛毫不驚訝看到她。

“嗨,達令~”白蘭開口,帶著笑意,眼底一片冰涼,“你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給吧,你們心心念念的白蘭爺。是不是覺得他又風騷了?你們放心,雖然這種橋段我最愛寫,但是虐……是不會有的。

☆、有情還似無情

在見到白蘭傑索之前,一色一子曾經想過無數個可能。比如他還是那個17歲就掃蕩了圖拉多家族的少年,比如他稍微長大了一點變得成熟穩重,比如他會很生氣自己的不告而別,或者比如忘記自己……

只是唯獨沒有想到這樣一個結果。

若無其事,漫不經心,帶著一絲驚訝和更多的不耐煩,打過招呼以後就不想再開口說話,仿佛她只是一個多年未見的熟人,或者甚至說不上有多熟悉,只是認識,點頭之交,之類的。

這樣的態度讓一色一子憋了一肚子的話煙消雲散,先前曾想好的數個打招呼的方式都剎那間蒼白無力,腦中模擬過的對話內容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和他一樣的平靜和沈默。

下意識地藏起了左手上的戒指,一色一子望著這個和她記憶力大不一樣的青年。依然是那雙勾人的眼睛,依然是倒皇冠的眼底印記,依然說話甜膩膩的……卻和以前不一樣了。變得更加從容不迫,更加冷漠寡淡,明明是笑著在對你說話,聽起來卻感覺不到任何溫暖。

收起內心不知從何而來的失落感,紅發少女定了定神,淡淡問道,“我爸媽在你那裏?”

光幕上的男人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我去找他們。”少女道。

“好啊。”銀發青年懶洋洋地回答,“歡迎隨時參觀密魯菲奧雷,親愛的。”

一色一子不想再繼續說下去,直接轉身走了。雲雀恭彌瞇了瞇眼,也邁步離開。澤田綱吉定定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在走廊盡頭消失不見,才回頭,驚訝地發現光幕並沒有關掉。白蘭傑索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裏,先前嘴角挑起的弧度早已不見,眼底的冷光也不見,就這麽盯著光幕,整個人深沈得讓人無從琢磨。而後,就在澤田綱吉幾乎以為他在走神時,對方忽然看向他,連一個平日裏輕佻的表情都欠奉,打了聲招呼就關掉了聯絡器。

澤田綱吉和山本武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好奇。

“阿綱……十代目,那張雲雀給你的身體報告有什麽問題嗎?”山本武忍不住問。

澤田綱吉搖了搖頭,“稍微有些和平常人不一樣,沒什麽大事。她沒有感染喪屍病毒。”

“那……人體試驗……”

“猜到了吧?”澤田綱吉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我懷疑她和骸一樣。”

山本武揚了揚眉,聰明地不再說下去。

離開了地下六層,一色一子和雲雀恭彌一起出了基地大門。

彭格列在這裏設立的基地幾乎收容了整個並盛的幸存者。聽人說,從出現喪屍浪潮開始,這裏就已經被封鎖,下達封鎖命令的剛上任的彭格列十代目。也多虧了他們,這裏並沒有遭到多大的破壞。之所以到現在為止都沒能讓喪屍全部消失,除了因為有太多從別的地方游蕩來的怪物,也是因為喪屍病毒發生了變異。

一色一子不清楚黑手黨世界達成的潛規則是什麽,為什麽還要放任喪屍繼續肆虐,到底有沒有找到解決辦法等等,無論是從一開始和白蘭一起逃命,還是現在她獨身一人回到這裏,拯救世界的活就沒有落在她身上過。

她現在只想找到爸媽,見他們一面,如果可以的話相處一段時間,然後想辦法回去找玖蘭樞,解決筆記本的問題。

筆記本不想讓她死,一定有其理由和目的,在弄清楚這些之前,一色一子覺得自己應該好好活著。

隨手掏出裝血液澱劑的盒子打開,白色小藥片不要錢地倒了一堆在嘴裏,紅發少女總算暫時止住了即將暴走的饑餓欲望,假裝沒有看見雲雀恭彌投過來的訝異的視線,淡定地嚼了幾下,咽了下去。

下一秒,盒子就被人奪了過去。

“什麽藥?”雲雀淡淡問。

“不用你管,還給我。”一色一子作勢要奪,雲雀恭彌靈巧地一躲,手腕一抖,浮萍拐出現在手上,幾乎是一剎那間,拐子帶起的淩厲的風便對著少女的臉呼嘯而來。

一色一子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拐子,強大的力道使得從來都無往不利的利器堪堪停在了距離她臉頰一厘米處。雲雀恭彌已經體驗過了她的怪力,絲毫不驚訝自己的動作被阻擋,嘴角冷冷一笑,手腕輕抖,垂在拐子下面的鐵鏈借力而上,啪地一下抽在了少女脖子上。

整個動作一瞬間完成,被甩了一鐵鏈的一色一子微微楞了一下,繼而放開拐子急速後退。

直到拉開安全距離,一色一子碰了碰傷處,一滴血出現在指尖。秉著不浪費原則,她將手指塞進嘴裏吃掉那一滴血。在雲雀恭彌驚詫的目光中,她隨手一抹,脖子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

“不用再試探我了,你這樣真傷感情,恭彌哥。”一色一子的心情自和白蘭通過話後就一直不好,現在,不爽直接寫在了臉上,“身手我可能不如你,但你也殺不死我。你不是看過身體報告了嗎?”

雲雀恭彌收了拐子,定定地望著她。

“我和白蘭沒什麽過節,也沒多好的交情,剛才你也看見了。我和密魯菲奧雷沒牽扯。”一色一子的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一絲自嘲,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想了想,還是沒摘下來。

“見到他們以後你打算去哪兒?”雲雀恭彌終於不再揪著她不放。

“不知道。”一色一子苦惱地抓了抓頭發,“大概會回來。到時候恭彌哥你留口飯我吃。你放心,我不會對彭格列做什麽壞事。”

雲雀恭彌冷笑,“彭格列怎樣,管我什麽事?”

“咦?你不是彭格列的成員?”少女驚訝。

回答他的是冷著的一張臉。

”……好嘛,不是就不是。”一色一子心裏腹誹不已。你不是彭格列的人,你把我身體報告給彭格列幹什麽?

天地良心,她確實是誤會雲雀恭彌了。

不管她身體出了什麽離奇的狀況,按照雲雀的性子,都不可能把報告交給澤田綱吉。做這個的,是那個負責檢查的矮個子醫生。他是彭格列成員,服務於彭格列十代目,發現了一色一子的身體異狀後,覺得事情大條,這才第一時間將報告送到了澤田手上。

好歹,一色一子也叫了雲雀一聲恭彌哥,他是整個並盛除了她父母以外最親最熟的人。

在一色一子的懇求下,雲雀還是將血液澱劑還給了她,搞了架直升飛機,草壁哲矢擔任飛行員,將她送上飛機後便直接去了地下的某個研究處化驗他悄悄留下的一粒藥片,而一色一子則朝著意大利的方向進發。

到達意大利時已經暮色黃昏,當一色一子站在密魯菲奧雷總部大樓前時,夕陽如血,在她身上投下一層光圈。陽光令一色一子感到困倦,盡管黑夜將至,太陽最後的光輝還是令她不適。

血族是天生的暗夜王者,放在平時,她這會才剛睡醒。

又倒了些血液澱劑在口中,一色一子為難地搖了搖手中漸空的小盒子,後悔沒有多備一些。當初她在吸血鬼獵人總部被餓了一星期,出來以後就變得無法忍饑挨餓,如果誰想對她嚴刑逼供,那餓肚子絕對是第一殺招。

在這種遍地喪屍的地方,她找不到食物。讓她去襲擊正常人類又做不到,醫院如今更是不想去,誰知會不會被病毒侵害?直到失去才知道珍惜,一色一子如今便是分外地思念著玖蘭樞。

移動血庫的意義之於她來說,真是太重要了。

不舍地咽下口中的藥片,紅發少女取下了手上那個曾經據說象征著傑索家族二把手的戒指,塞進口袋,而後走進大樓。剛一進門便被人攔下來,仔細看了看,發現是認識的人。

“桔梗?”一色一子不太確定。

“一色小姐,好久不見。白蘭大人讓我在這裏敬候你。”桔梗友好地打了聲招呼,飛快地打量了她,驚訝,“小姐幾乎和幾年前沒有任何變化。”

一色一子尷尬地咧了咧嘴,沒有解釋。

桔梗還跟在白蘭身邊……這她應該料到。當初她被白蘭從研究所救出來後,他曾正式地將這個看起來很可靠的手下介紹自己認識。他們還一起去大鬧過圖拉多老巢,又一起回實驗所檢查她的身體。當年也是桔梗陪著她回了並盛老家,自己是在他眼皮底下消失的。

如今的桔梗更加成熟而自斂,那張英俊的臉上帶著疏離友好的笑容,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可靠,令人如沐春風。

他沒有問任何問題,一色一子也懶得解釋,就這樣跟著他一路來到頂層,停在一個房間外。

“請。”桔梗說完,便轉身離開。

一色一子將搭在門把手上頓了頓,擰開了門。

然後便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穿著一身合體剪裁白色制服、身材挺拔削瘦,面帶笑意的銀發青年。

白蘭傑索。

“歡迎。”他開口。

一色一子飛快地掃了一遍偌大的辦公室,除了他們以外空無一人。隨手鎖上門,她開門見山,“我爸媽呢?”

“真是絕情呢,色子,從昨天到現在一句問候都沒有。”白蘭說著,看了看時間,“有人去請令尊了哦,色子要耐心等一等。”

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一色一子走進房間裏,不解地問,“我爸媽為什麽在你這裏?還有,為什麽叫密魯菲奧雷?你和彭格列有仇?”

“問題好多,色子還是這幅性急的樣子呢。讓我一個個來怎麽樣?”白蘭邁開修長的腿走過來,在少女一米前停下,“不過在回答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之前,我們不如先來搞清楚一件事。”

一色一子直覺地感覺到了危險,忍不住瞇了瞇眼。

“不如讓色子你告訴我,這七年,你去了哪裏?”白蘭向前跨了一步,瞬間拉近了兩人距離,幾乎耳語般輕聲開口,“既然已經走了,為什麽現在又要回來呢?”

一色一子面無表情地和他對視,那雙紫水晶般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危險而冰涼。

“你在生氣?”她不答反問,嘲諷地勾嘴角,“我還以為白蘭傑索不會在意我這個小角色呢。難道這些年你一直惦記著我?別騙人了白蘭。”

銀發青年危險地揚了揚眉梢,嘴邊涼薄的笑容令他近乎完美的臉部輪廓更加柔和,“還是色子你了解我呢。”

他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笑得漫不經心,“一開始確實很生氣哦。但是在昨天之前,我還真的是不小心把色子你忘在腦後了呢。”

典型的白蘭式回答。

一色一子聽到這個和自己猜測得幾乎一樣的答案,心裏的失落感猶如漲潮。

“然後呢?你氣的不是我不告而別,而是我突然出現,而且還和彭格列的人在一起。”她定定看著他,輕聲道,“你覺得我在耍你。”

白蘭沒有開口,算是默認。

他將目光放在了一色一子空無一物的手指上。

“你在找這個?”少女將口袋裏的戒指拿出來,攤開手在銀發青年面前,“正好,物歸原主。既然沒有傑索家族,我們之間的合作關系也已經結束,這東西,我也就不需要了。”

話一出,白蘭的臉色就變了。

面無表情地盯著少女蒼白的手心,目光在那枚和自己手上一模一樣的戒指上逗留了一會,銀發青年冷著臉擡起頭,“避重就輕,這就是你這些年學到的?好像是我先問的問題呢。”

一色一子無所謂地點點頭,“好啊,回答你。我去了一個全都是和我一樣的人的世界,在那裏過了幾年稀奇古怪的生活,身不由己,然後又莫名其妙回來了。”

看到他挑起的眉,少女把戒指塞給他,“信不信隨你。賞個坐吧白蘭大人,但願我不會等很久。”

說完,她便側身越過白蘭朝沙發走去。

就在兩人錯身的剎那,白蘭忽然伸手攥住了少女的手臂,下一秒,砰地一聲巨響,一色一子被狠狠地摔在門板上。吃痛地咧嘴,一色一子咬牙瞪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一把扯住白蘭的領口,轉身一拉,瞬間交換了位置,如法炮制。

她的速度太快,當帶起的風吹起少女的長發時,她已經死死地把人摁在墻壁上,暗紅的雙眼裏盛滿怒火。

身後的墻壁被撞得幾乎龜裂,白蘭疼得悶哼了一聲,手卻沒有松開一色一子的手腕,手指上的戒指突然冒出火焰,在紅發少女怔神的瞬間,再一次調轉位置,狠狠地將人抵墻掣住。

手臂被人死死磕在墻上,脖子也被人在第一時間掐住,一色一子背抵冰涼的墻壁,狠狠瞪著眼前人。

“白蘭傑索……”她咬牙切齒,“非要逼我動手是不是?”

“那色子就來試試吧。”白蘭輕飄飄地撂下一句話。

而後忽然傾身而上,毫不猶豫地吻上了那兩片不斷突出令人生氣的話的唇。

突如其來的吻令一色一子驀然睜大了眼睛,白蘭身上那冰涼中帶著甜膩的氣息幾乎瞬間席卷她的全身,原本掐著她脖頸的手如今正強勢地禁錮著她的下頜,力道大得她無法掙脫,趁虛而入的舌帶著強烈的侵略之意在她口腔裏橫沖直撞,碾壓,輾轉,瘋狂地吮吸。

當思想逐漸回籠,意識到他在做什麽時,一色一子的臉突然轟地一下變得艷紅如霞,幾乎是剎那間便掙脫了白蘭死摁著自己手腕的手,用力地扣住他的肩,用力把他推了出去。這一推的力道極大,白蘭幾乎是穿越了偌大的辦公室,直接撞在對面的墻上。還沒等反應過來,紅發少女的身影便如影而至,幾乎是整個人撲上來,扣住他的肩,張開嘴露出了獠牙,目標直指脖頸下的血管。

白蘭怔了怔,眼神一暗,在少女下口的瞬間,戒指上的火焰噗地再起,他兩手一拍,仿佛一道無形的屏障剎那張開,帶著十足力道,轟地一下把少女整個彈飛了出去。人緊接而至,一把扯住空中的少女,猛地朝自己身邊一帶,一個急轉,直接把人摁在了長沙發上。

沙發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量,連帶旁邊的玻璃矮幾一起嘩地四散分裂,一色一子整個人摔在了滿是布屑棉絮以及玻璃渣的地面上。玻璃渣刺進肉裏以及身體和地面的猛力接觸讓她眼前一黑,而她和白蘭的姿勢也在這時變成了令人遐想的男上女下。

下巴再一次被人捏住,白蘭直接無視了她鋒利的獠牙,再一次堵上她的唇。

血腥味瞬間在口腔中彌散開來,一色一子渾身一震,轟地一下把人推開自己壓上,對準白蘭的脖子咬了下去。

兩人誰都不服誰,但誰也暫時奈何不了誰,於是就變成了白蘭壓上,親吻,緊接著色子壓上,吸血,一來二去,在地上滾了一圈,居然把整個辦公室給毀得不能再毀。

當白蘭再一次成功地壓倒了一色一子時,他終於暫停了強烈的攻勢,無視自己已經被血染得殷紅一邊的肩頭,目光灼灼地望著色子因為來回折騰而變得紅霞般的臉頰,氣息紊亂地開口警告,“別搗亂。”

“你放屁。”一色一子說著就要反壓。

砰地一下,戒指上的火焰帶來的神奇力量再一次將一色一子撞回了地面。白蘭從來沒有想過和一色一子動手居然這麽累人,當即摁住她的肩,開口,“別動達令,讓我吻夠了我讓你咬。”

“憑什麽!”一色一子怒瞪他。

“你不餓?”

“……”

這個賤貨……居然戳老子痛處……

“聽話色子,”白蘭的聲音帶著一絲蠱惑,“有人主動獻上的食物享受起來舒服,還是不斷受到阻撓,必須強力鎮壓,說不定還不能成功來的舒服……答案不是很明顯嗎?”

一色一子:“……”

看出了她的猶豫,白蘭的嘴角抹開一個得逞後的燦爛笑容,“乖。”

作者有話要說:色子其實很生氣,因為白蘭說他在昨天前壓根就忘記了色子。白蘭也很生氣,因為色子把戒指扔回給他說以後都沒關系了。一來二去……於是就………………………………

☆、擦槍走火

前情提要:

一色一子見到了白蘭,他們倆激情一刻了。

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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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密魯菲奧雷總部頂樓。

一色一子躺在碎木屑和玻璃渣中,死死地盯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白蘭。雖然他的提議很誘人,但這件事有可行性嗎?

當然不可能。

雖然如今重逢後一色一子越發看不懂白蘭,但她卻很懂自己。進食和親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有人主動讓自己咬固然好,但送上門的接吻卻格外無趣。更何況這種事只有兩廂情願才會覺得快樂,一色一子並沒有感到快樂。

“我拒絕。”

紅發少女忽然學著白蘭的樣子挑起嘴角,冷冷一笑,而後再一次用力,將措不及防的銀發青年推開,轉而跨坐在他身上。

一瞬間兩人便交換了位置。

“雖然你的提議很不錯……”她居高臨下地望著銀發青年,對兩人此時的位置狀態感到滿意,“我就不信我乖乖的,你還吻得下去。”

白蘭雖然再一次被壓在下面,但幾息間便鎮定下來,氣定神閑地望著紅發少女,笑得很是蕩漾,“還是色子了解我。”

如果剛才一色一子答應了,他反而沒有想繼續的意思了。

“我搞不懂你在想什麽……所以,”一色一子擡手用力捏住白蘭的下巴,迫使他仰起頭,露出白皙誘人的頸,“我來掌握主動權最好。”

白蘭挑了挑眉,下一秒,一色一子的唇便壓了下來,準確地吻上他。

如果說這些年一色一子最大的改變是徹底變成一個血族,那麽如今影響她的除了血族的一切本能以外,就是被人捧在最高位而養成的為所欲為和掌控欲。

她是一色家唯一的家主,是超然於所有血族的存在,是比純血種更高一等的王者,所有人都要看她臉色行事,每個人見到她都要頂禮膜拜,即便是站在血族金字塔頂端的玖蘭樞都要乖乖地任她與求。盡管作為一個老古董,一色一子和大部分血族的生存方式有所不同,但這並不影響她被人仰視。

尤其是當自己從前的記憶被掀開,千萬年來的過往一絲一縷回到她腦海裏,那原本就深深紮根在靈魂裏的高傲擡了頭,不知不覺間,便改變了一色一子的性格,或者說,是蘇醒了她不為人知的一面。

換句話說,她不需要去學習如何成為一個領導者,而是她本來就是,只是暫時忘記了而已。

這樣的變化一色一子不是不知道,甚至在她知道筆記本對她有所企圖時,把這一切的背後推手都歸結於那個奇怪的筆記本,只可惜有些東西是她如何都改不了的,比如嗜血的欲望,比如不願受人脅迫,永遠都想占據主動的強勢性格。

以前她不是這樣的,但現在她不是她了。

突如其來的吻讓白蘭微微一怔,眼底閃過一絲驚詫,而後便明白了紅發少女的意圖。一色一子動作中的青澀他不是沒有感覺到,甚至在意識到這一點時他還有些開心,只不過這樣的開心一閃而過,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想深究。他出乎意料地沒有再試圖反攻,擡手抱緊身上人,大手壓著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看來幾年不見,他的色子變了。

被人吻和吻別人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雖然一色一子並不明白白蘭傑索為什麽會選擇吻她而不是和她動手,但這不影響她想為自己討回便宜。不是要接吻嗎?好啊,正好她也想知道為什麽要接吻,心存疑惑,幹脆一試。

不同於剛才那混亂如打架般誰也嘗不出什麽滋味的接吻,這次的長吻總算讓一色一子感受到了什麽。

……好餓。

越吻越餓,越餓越忍不住索取,可再索取也無法填補空虛,只好猶如一個瀕死之人一般不斷地、瘋狂地、無法停止地掠奪。

靈魂中的空虛簡直宛若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越來越大,像是要占據她整個世界。令一色一子感到害怕並顫抖的是她發現,此時的空虛,並不是用血來填補就可以的。

他們互相撕咬,碾磨,挑逗,吮吸,像是要將對方口中的空氣全部奪來占為己有。

很快,白蘭便不滿於兩人的位置,手臂緊箍著一色一子一個轉身壓在身下,一色一子被迫仰頭,越發地加深了這個吻。身下的玻璃渣硌得她生疼,於是她手臂一撐,身形微動,下一秒,便將白蘭壓在了墻壁上。

箍在她腰上的手臂忽然用力,白蘭幾乎把一色一子整個人托了起來,少女順勢一躍,雙腿纏上青年勁瘦的腰身,原本因為個頭差距而不得不踮腳仰頭的姿勢瞬間變成了居高臨下的壓迫。

兩人身形再變,一色一子的後背貼上了冰涼的落地窗。她很快意識到這個體位的微妙,這樣一來,她在上他在下,由於身後的玻璃窗,她雖然占據了主動,卻也無法低頭咬上白蘭的脖子。

到頭來還不是和她有著一樣的想法,不想主動送上門。

小心眼。

兩人氣息不穩,粗重的呼吸聲夾雜著某些不能言說的欲望,在已經變成廢墟的辦公室裏悄悄地彌散。白蘭一手托著一色一子,另一只手卻已經探進了她的衣服,入手一片柔軟冰涼,光滑得讓人愛不釋手。成為血族後一色一子便和傷疤絕了緣,皮膚好得逆天,但相對的,由於長年貧血,她的體溫比尋常人類要低,手腳冰冷更是常事。

白蘭從前便知她體溫異於常人,但還是很開心地感覺到自己手指所過之處,體溫微微升高了些,盡管還達不到正常狀態,卻也表示她不是純粹的冷血。

他輕笑了一聲,聲音自兩人唇齒間洩露出來,一色一子微微一怔,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在笑什麽時,怒火騰地就起來了。

“白蘭傑索!!把你的爪子給我移開!!”

少女的臉頰通紅,氣急敗壞地瞪著眼前人。因為被吻得暈頭轉向,她並沒有在意白蘭的手,事實上因為他的掌心貼著自己的皮膚,灼人的熱度傳來,讓她這個常年缺熱的人舒服得幾乎腿軟……但這都不表示她允許他摸進自己內衣,還嘲笑她的身材!

“色子真是一點都沒變呢。”白蘭卻完全無視了她的怒火,輕笑著開口。

……這種一語雙關真是太讓人討厭了!

既然分開了唇,銀發青年順勢一路吻下來,嘴角,下巴,脖子,鎖骨……拉扯間一色一子的衣扣早就不翼而飛,露出大片光裸瑩白的皮膚,像是帶著魔力般,讓人一旦吻上便欲罷不能。

“你給我放開,我不玩了!”少女在他吻著自己脖子時身體猛顫,本能地嗅到危險,開始掙紮著分開兩人距離。

“不放。”白蘭懶得理她,一邊吻著,一邊抽空懶懶回她。

“那你先把手拿出來!”紅發少女抓狂了。

“……”

這次對方直接沒理她,手指上的戒指噗地點燃,一道透明的氣勁直接撞上一色一子的手腕,壓迫著黏上落地窗。

一色一子咬牙切齒,卻因為被他托得高而咬不到人,兩腿踢來踢去,卻被很快地鎮壓下來。她不敢用力,生怕身後的落地窗承受不住碎裂,這裏可是頂樓,摔下去絕逼死得不能再死,一色一子想不出自己有什麽天賦能力,能讓人從幾十層落下還能不死的。一來二去,居然擺脫不了白蘭。

……她著了他的道了。

“你不要臉!”少女開始用激將法,“白蘭傑索你是不是男人,用強算什麽啊!”

“這不是色子你的理論嗎?你不喜歡這樣?”白蘭的頭從她頸窩離開,好看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風華絕代的笑容,看得一色一子一陣失神。

“……瞎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喜歡啊!”少女回過神,惱怒。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砰地一聲開了。

一臉驚慌的桔梗沖了進來,“大人,您沒事吧!”

一色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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